腹有诗书气自华 ---- 中级班随笔感悟(二)

 

 

 

 

核心情结


 

奇怪的是,客家妹子千千万,独独猫猫长成了这样。不提别人家,妹妹的遭遇跟我一模一样,但是,我们的个性却差异极大。同样是重男轻女,三叔家的堂姐就柔顺忍耐,母亲的表妹就开朗活泼。只有猫猫,自小到大,都在控诉重男轻女带来的罪恶和悲剧。


 

到高中时代,男生们已经知道:千万不能藐视男女平等之类的话题。否则,猫猫旁征博引,宏篇大论,一定要驳倒人家,方才罢休。


 

大学时代,三八节和五四青年节的励志演说,非猫猫莫属。从汉朝的班婕妤,到唐代的武则天,再到大辽国的萧太后和清初的孝庄,猫猫都给全班甚至年级做了生动翔实的科普。


 

感谢PHD的经历,全校上下,从社会学到英国文学,从政治学到教育学,女性的比例占了压倒性优势。连电子工程之类的科系,女生的人数都是过半的。更有好事者,编排了一个排行榜:十大女光棍高校。俺们大学赫然在列,且排名不俗。俺家导师从来不提性别之类的话题,有事的时候,直接派活了。因为,除了女生还是女生。


 

但是,但是,但是,遇到有人劝:身为女子,何必那样争强好胜呢? 猫猫童鞋全身的汗毛立刻竖起,拉开架势,就是一顿旁征博引。


 

可见,问题还在。

 

 

直到2010年,疯狂的参加了N场工作坊,处理了N次情绪之后,才恍然:这一切努力,不过是为了获取爹妈的认可。


 

可是,爹妈认可了吗?

没有!
真的没有!!
千真万确没有!!!
 

 

当年拿到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,俺家阿娘跑去隔壁家叹气:大学读了英文,周围的邻居就取笑,怕是要嫁外国佬了。如今又去读研究生,恐怕连外国佬都不肯要了吧。邻家的女子给我学舌,说妈妈连续几个月,吃不下,睡不着,日夜发愁。被邻居的阿姨笑的嘴巴都歪了。奶奶愤怒的把拐杖顿在地下,据说,声音之高,连隔壁的隔壁都听见了。整个连队的人,都在谈论:老王家养了个老姑娘,23岁尚未嫁人,连男朋友都没有呢。 为此,一向自负的阿爹,垂头丧气了很久。

 

 

知道这个事实,是猫猫拿到了PHD的证书之时。在大学的环境里,一张博士文凭,还是受人尊重的。父亲给邻居吹牛,人家不信,要求看证书原件。父亲拿了去,周围的老头老太太纷纷摇头瘪嘴:人家的毕业证书,都是大红烫金的,硬邦邦的。捏在手里,那个质感啊。你家女儿的这张证书,居然是紫色的,且只有一张薄薄的纸。可见,大约不是正规统招的,怕是自费的吧?父亲原本高昂的头低了下来,唠叨了足足有十年。猫猫也足足解释了十年。


 

这一条寻求认同之路,何其曲折!何其漫长!


 

后来读佛经,说人生来本自具足。


 

猫猫疑惑:那,为什么,那么多人寻求外在的认可?倘若我自己有,又在哪里?


 

此疑问一直存于心间,百思不得其解,也不知如何应对。到2016年的元旦,就升到十分重要的位置:我为什么这般费劲心力?最悲哀的是:爹妈一脸的无辜,我们从来没有指望你读书。只要你平安健康,早早嫁人,生几个外孙就好了。


 

瞧,整个一个自作多情。

 

 

真是机缘巧合,这个问题在中级班当中,遇到了机会。中级班的前四天,都是拆分子人格。有一次,在拆分的过程当中,猫猫不知为何,回到刚刚出生的那一刹那。在脐带与自己的身体分离的那一刻,感到很快乐,轻松,自由。然后,猫猫迅速浮上水面。感受到与宇宙合而为一的寂静。


 

这种感觉,只持续了一小会,但是,感觉却极度美妙。不知怎的,忽然,一阵恐慌,极度的恐慌,因为:找不到自己了,不见了。猫猫不见了, 这一阵恐慌令身体迅速下堕,可是,怎么也跌不到底。刚刚升上来的时候,明明就一下子。如今跌下去的时候,却无边无际。似乎坠入了无底深渊。好怕啊。要是有一只手,或者,一根树枝,就那么轻轻的承托一下,这个躯体,就可以弹回水面。


 

但是,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猫猫就这样一直坠下去,坠下去。时间长的令人恐惧。


 

忽然,看到了那根脐带。猫猫奋力抓住,下堕的力量即刻减弱。猫猫在脐带周围飘来飘去,甚是舒服。可是,没有多久,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浮上水面。于是,猫猫一会跌下去,一会浮上来。在极度美妙与极度惊恐之间不断切换。

 

 

奇怪的是,不知何时,出现了一个旁观者,大约是30岁左右的猫猫,静静的看着这一切,时不时叹口气。后来,猫猫就浮上去,不在下来。尽管,有时候,会找不见自己,可是,坚持一会,那种恐慌就会慢慢减弱。

 

 

呵,原来,猫猫跟父母 的纠缠,都是在刷自己的存在感啊。

 

 

同样的重男轻女,妹妹选择做坏孩子来获取关注。堂姐选择乖巧柔顺来博取父母欢心。而猫猫,表现出强烈的反向认同。


 

看似完全不同,核心不就是一点吗?刷存在感。跟父母各种的闹腾,各种的纠缠,无非是想证明:我是存在的。


 

我还以为,我从来不自拍,不发朋友圈,不扎堆,特立独行。原来,这些,就是猫猫刷存在感的方式啊。方式的确不同,目的确实一样。


 

这四十年的奋斗,如今看来:都是自己作死。





潜在的问题

 

虽说,早就跟父母达成了和解,到中级班,才看清全子人格图,才理清前因后果。


 

可是,新问题来了:不刷存在感了,猫猫可以干点啥?笛卡尔说:我思故我在。如今猫猫不折腾了,还存在吗?


 

以前读社科书籍,把哈贝马斯跟布迪厄的砖头啃下来,可以去和男同学比拼。现在,没有动力了,不想读了。猫猫优秀也罢,平庸也罢,与人何尤?


 

以前努力维护各种人际关系,现在也觉得超级无聊:喜欢我如何?不喜欢我又如何?难不成,喜欢我,猫猫会变成白猫?不喜欢我,猫猫会变成黑猫?


 

以前专挑美剧和BBC的迷你剧,可以在朋友聚会的时候炫耀。如今,还有必要追剧吗?

 

 

我以为跨越了高山,实际上却跌进了深谷:猫猫是谁?猫猫要做什么?过去种种可以死,未来呢,在哪里?

 

 

学来学去,成长来成长去,一切,似乎又回到了原点。


 

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青春期,再次思考:我要做个什么样的人?我该怎么活着?我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下半生?  以至于朋友们纷纷问:哟,这是要改行做哲学家了?

 

 

过去就像幽灵,时不时冒出来控制我,扰乱我,可是前路却完全看不清。以前有人给我套上枷锁,猫猫的工作就是打碎枷锁。然则,打碎之后呢?孙悟空七十二变上天入地,兵法三十六计呼风唤雨。折腾的目的,不就是证明:我优秀,所以我存在嘛。


 

可是上了个中级班,猫猫就颓的不成样子了。



 

有一天,眼前闪过一个画面:在一个遥远的地方,黑漆漆的夜空下,有一团柔和的光芒。眼前时常闪现出画面,大部分时间,猫猫都不以为意,习惯了。 只是这个画面很是执着,闪现的次数越来越多。本能的觉得,那团光的颜色,十分吸引我。那种浅浅的黄色,感觉十分的温暖,看着,心就定了。可是,闭目静观,却看不清。


 

有一天午睡,来到一片旷野,无边无际,到处无人。身后是一座绵延的高山,山里面,碧草茵茵,是一片肥沃的草地。动物们懒散的嬉戏,玩耍。一切都很安静。这不是猫猫自己的草原吗?草原的右侧有一株生命树,树下有一汪潭水。顺着生命潭下沉,会遇见一块大石,推开石头,就进入巫婆洞。


 

这片草原记录着猫猫的过去。只是,这一次,猫猫为什么站在草原的外面?转过身,看到齐腰的野草,浓密茂盛。一条路,泥土的路,向前延伸。这条路有些奇怪: 看得出,是前面的人踩出来的,却不是那种羊肠小径,而是可以并行两辆车的宽度。路面干净,坚硬,被踩得十分结实。


 

极目远眺,猫猫看出了端倪:这条路,基本是直的,只有高低起伏,完全没有岔道。在遥远的尽头,有一座城堡。这个城堡也是猫猫时常看见的。城堡是一个群落,不同的部分高高低低的,其中最高的部分,顶部有一个尖尖的东西,上面穿着一个圆形的物体。就像一个巨大的避雷针,穿了一个珠子。


 

猫猫细观:这珠子居然是个太极球,黑白两色,不断流转。转动时,有七彩光源源不断的溢出来。看了半天,不知所以。回身来到山脚,发现,此路通往草原。哎哟,这不是猫猫草原上的那条官道吗?怪不得看起来眼熟。只是不知,这官道的尽头,居然是猫猫的城堡。官道的旁边,有一道山泉水,清澈甘甜,自草原流出,顺着官道,一直流向城堡的水池。


 

忽然,有人招呼我,在草原的出口,官道的起始点,站着一群人。猫猫走近他们,原是一个院子:三层现代小洋楼,周围种着各式的蔬菜瓜果。有三个人,西装革履,很是恭敬,似乎在等我。旁边是一辆六座的黑色越野。猫猫觉得莫名其妙:这是要远行吗?我认识他们吗?


 

游移不定之间,大祭司到了。她容颜依旧,只是右手上多了一样东西:不大,还没有指甲大,但是,散出的光芒足有西瓜那么大。颜色是浅浅的金色,甚为柔和,跟佛光有些类似,但好像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。整块东西晶莹透明,以至于可以清晰的看到:里面有一根血丝, 一粒黑色的墨玉晶种,一粒翡翠晶种,一粒红艳艳的宝石晶种,还有几粒很小很小无法辨认的晶种。


 

大祭司一笑:可是下定决心了?猫猫尚未回答,只见那块晶石就缓缓升起,绕着猫猫飞行一周之后,隐入心口的位置。

猫猫大惊,瞬间醒来。

 

静坐半响,是了,该出发了。


 

-- 终 -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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